成都
到了成都機場,在擁擠的人群中找到了堂哥堂嫂,像吃了一劑定心丸. 我因與他们從未謀面過,所以彼此熱情寒喧細心打量. 說實在的, 表嫂尖銳高昂的四川口音,我幾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我只知道她笑我就笑,她皺眉頭我就跟著皺眉頭,反正不斷重複她句尾的話準沒錯,就這樣我们還是聊上了好一陣子令我莫名其妙的話題.
到了堂哥居所,謝了接送我们的報社司機先生,趁著飯前空檔,堂哥帶領我们到他服務的地方參觀.我本來以為又要跑到老遠,誰知原來就在同一個大院子中.靠近街道的一棟是報社上班地點,後面的兩,三棟公寓就是分給員工及其眷屬的住所,側旁還加蓋一棟供外地出差前來的分社記者住宿用,樓下還有一個大食堂每日供應全區人員一日三餐的膳食,看了他们的環境後,頻頻誇讚他们新華社的員工福利真好.
出了報社大門,整條街都是裁縫攤位林立,堂嫂熱心的告訴我這裡做一套西裝要人民幣二,三十元,洋裝三元,她懇切的希望能替我做幾套帶回臺灣穿,我仔細打量了整條街服裝的樣式,最後我還是情願帶幾塊布料回去,並謝謝她的好意.拐過幾條小巷,閒逛了交易繁盛活絡的菜市場,發現賣現成飯菜個體戶的生意一個比一個好,每個攤位前面均排滿人潮,給我的感覺好像成都的市民整日都不用做飯做菜似的.所以好奇的詢問一處賣麻婆豆腐的攤位,他說一碗四角,聽了之後才訝異之餘才回想到,為何曾在桂林旅遊時有兩位四川來的百姓向我们報怨他们在家鄉吃麻婆豆腐只要四角,到了桂林要四塊四的原因.真的,成都的感覺真好,天府之國的美喻,真是名符其實.
晚間,因無處可走,只好窩在住所裏觀賞當地電台的綜藝節目及連續劇.也許習慣了臺灣電視台自然生動的表演方式,看不到幾分鐘就受不了當地電視台單調嚴肅的節目,不多久緊閉房門休息.
第二天參觀了武候祠,原紀念三國蜀漢丞相諸葛亮的祠堂,歷經各朝代的廢棄與重建,到明代時於原來之遺址重新整建武候祠,它主要的建築有大門,二門,劉備殿,文臣武將廟,諸葛殿,武侯祠及西側劉備墓等,值得觀賞細細省思的文物.下午驅車前往杜甫草堂,院內草木繁盛,綠意盎然,清蔭灑滿遍地,涼風拂面置身於擁有鍍甫元,明,清各朝代刻本及日,朝鮮的刻本抄本的長廊內,不自覺地也沾染了些文學靈氣.
西藏對於我一個從小生長在臺灣的年輕人來講,真是一處充滿宗教神祕色彩的地方,來到成都想一睹藏胞的風采是輕而易舉的事. 因為地緣位置的關係,西藏到成都只需花兩小時的飛行時間,所以拉近了漢族及藏族之間的距離.在街道上經常見到年輕的藏胞们穿著傳統服飾三五成群結伴出遊,男的個個氣慨豪放高大魁武孔武有力的樣子,女的有時貌美豔麗的令人目不轉睛地想讓腦勺裡永久刻畫住這完美的傑作.年老的藏胞單獨行走的較多,從他们臉上皺紋深墜繁多的線條所示,幾乎不需言語就可以體會他们的生存環境,及歷盡滄桑的結果.
四月十一日
這幾日我们肆無忌憚地在成都大塊朵頤一番,吃遍了小販,食堂,國營餐館,個體戶及大飯店之中餐部,其中以龍抄手最讓人難忘.一盤盤小而精緻的點心讓人飽餐了色香味之外更驚覺於中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光在食的方面就已進展到如此豐富的變化,甚至於全餐未享用到三分之一,就已感覺飯飽至頸,剩下三分之二只好以目視的方法來取代食用.內心雖有萬千個遺憾,無奈胃納難容.
成都時有濃而化不開的濃霧彌漫其中,悠閒的漫步在街道上忘卻了連日的奔坡辛勞,及激動驚險的遭遇,身旁週遭體貼的親戚不斷地發出內心歡欣與好客的情感,讓我此刻感覺霧又更加深濃了.
峨嵋山
終於嚐到火車上硬坐的茲味了,還是那一句老話,與垃圾車相似,我只有眼不見為[淨]. 坐在我身邊是一為很秀氣的女孩,不說話,不動時很吸引人.開口說話後尖銳的聲音加上口沫橫飛就什麼都沒有了,一路上猛見她吐口水,醒鼻涕醒到座位下,我看了之後不但失望,且倒胃極了.
車行三小時到了嵋縣,只見火車站破舊不堪地難以形容,好多貧民及無家可歸的人睡在那兒,坐在那兒.更可笑的,還有幾對情侶,鄭在親親我我地忘卻置身何處,連公安隊的同志粗聲粗氣的指責他们,他们都不管.
峨嵋山山腳下風景怡人,帶有一點兒歐洲風味,沿著山路小石級直上,美一曾高度都包含了不同的氣候型態,山中內藏物象地質萬千,各種生物植物種類繁多.途中不斷有些當地農民擺著手工藝,紀念品,珍貴草藥,小吃攤販為生,收入微薄.由其是做'滑竿'生意的農民,更是賺的辛苦錢.兩根竹竿在左右兩側,中間連接一張供觀光客乘坐的竹片椅,兩個挑夫分別站在一前一後,把客人抬上山去.只聽到他们氣喘呼呼地,看到他们汗流浹背地出勞力賣錢,養家活口,真可憐.有時山路艱險,見他们不慎滑倒是常有的事.
峨嵋山上的萬年寺,距離斷壁殘垣以很親切了,伴隨著寺旁的建築物已像拆毀的大樓只剩殘垣瓦礫,令我失望透頂,廣場上點綴了幾個破爛木椅,道旁拐彎處,小小的面積開了一間貨物缺乏的販賣店.店前地上佈滿了熙攘人群遺下的垃圾,像是多年未清掃過.
中午時分,只見店主一家人圍著缺了腳的木桌,桌上擺了兩盤小菜,每個人手中端著沉重的大碗公,碗中盛滿厚實互不相讓的米飯,只見他们吃得津津有味,一口小菜,扒四,五口飯呼拉呼拉地大快朵頤.
下山途中,沸騰的光影人聲突然沉寂.仰望山頂金鼎聳立在白雪靄靄中,神聖而高不可攀.山裡的天氣陰晴不定,說風就是雨,說雲就是晴,不一會兒,山裡蔥綠的草木,就受到暴雨蹂躪,山溝裡的小溪平日潺潺流水,青石可見.如今一遇暴雨,如萬馬奔騰,我與父親在峨嵋山清音閣的涼亭內避雨,欣賞這大自然的變化.
晚上因趕不上往樂山的車子,只有投宿峨嵋縣.父親與堂哥一間,我單獨一間.睡到夜半,突然刮起狂風,直把房間的窗子刮的碰碰作響,我還以為是在作夢,強行壓抑住睡蟲侵襲,戴起眼鏡看一看窗子是否真的沒關.正欲爬起,只見窗廉布像吸血鬼故事一樣,波浪似地被大風高高吹起,窗子努力的左右碰撞.迷矇之中,看見一雙腳藏在窗簾布後面,這下可把我嚇得瞬息躲進被窩深處,過了好久才提起勇氣從細縫中窺視外面的狀況.老天啊!到底是什麼,心撲通撲通地跳著,真納悶,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該不會見鬼了吧!老天保佑,如果發生任何情況,可得讓我叫的出來才行呀!
鼓啟勇氣再看,那雙腳已開始移動,窗子關好了,窗鐮也被拉開,出現了一為身穿睡服的女子.我急忙壓抑住內心的緊張,吞了吞口水,大聲問道:[小姐,妳是住這一間房嗎?]那女子答道:[是,我是很晚才來的,妳呢?打哪來的?]腦子立即一閃,回答:[福建.][怕說台灣來的,又被欺侮,我已學會嘴嚴心定.]
心裡愈想愈冤,我付了兩人房的費用,居然趁著三更半夜不注意的時候,混一個人進來住,太可惡了.
樂山大佛
起了大早,敢搭到樂山市的車子,沿途崎嶇不平的土石路,晴天塵土飛揚,雨天泥濘不堪,處處積水,車行顛簸.由於樂山是全國開放之重點遊覽城市,所到之處人潮洶湧,名滿天下的樂山大佛由其拔得頭籌.高七十一米的大佛是依山壁雕鑿成的座佛,在其左右的巖壁間又有莊嚴的力士像,令人嘖嘖稱奇,怔愣半天與雄偉的座佛比較之下,失色不少.
我们搭船行走於三江匯流處,欣賞這中外有名的瑰寶.有時在座位不遠處徘迴,讓船上的旅客取景拍照,遇上 了可將大佛全景拍攝下來的好角度時,所有的遊客都不甘示弱的擠在一起猛拍照,常常讓船上的服務人員捏一把冷汗,開始時面帶微笑勸旅客為行船的重心安全必須散開,見無人搭理,便派出四,五個工作人員大聲罵喊:[你们那麼喜歡大佛,待會兒船翻了你们不要命的就去見個夠.]話畢,珍惜生命的趕緊散開,投機取巧的乘機猛拍.
樂山大佛右側是九曲棧道.棧道扶級而上非常陡峭且狹小,攀登棧道,時而驚險無比,時而氣喘如牛,遇到逆向而行的人们有時需側身貼壁讓其而過.爬到中途俯堪江面,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匯集之處,水流湍急,江上景緻一覽無遺.聽當地民眾說大佛腳踏三江實有鎮服作用.但是,岷江的水如果淹到大佛的腳背,那整個四川就要犯濫成災了.
細細遊覽了山上凌雲寺,東坡讀書樓,靈古寶塔等名勝古蹟後,馬不停蹄地趕搭火車回成都,離開那蘊藏著豐富水利資源的樂山市.
回到成都堂嫂建議我们參觀了都江堰後,再前往重慶較不會有遺珠之憾,我们接納了她的建議,在堂嫂的帶領下到了都江堰.她流利的介紹說:[我们古代呢四川的西邊岷江宣洩不容易,所以呢,造成東部年年氾濫成災,人民生活痛苦耕種不容易,歷代祖先都為此事傷痛不已.這個都江堰呢,是約兩千兩百年以前在成都北灌縣附近一帶修築的水利工程,到了秦惠王,就由李冰父子把岷將分成兩條水道,外江為岷江主流,內江命名為都江,都江堰就是這樣來的.就是因為有此偉大的工程,才形成了天府之國,也讓百姓们在一年四季無需煩心的灌溉環境下,不斷成長.後人為了紀念李冰父子治水的豐功偉業而建廟.自宋朝以後呢,李冰父子被封為王,這座廟就叫二王 廟.] 觀後,驚嘆李冰父子的神呼其技,聰明智慧及其真可謂化腐朽為神奇浩大之工程.李冰父子對後代子孫之供獻,至今讓我體會出來什麼才叫真的做大事.
由於成都到重慶車程較長,大陸內鐵路又實行軍運,火車票以售完,堂哥就託關係買了三張硬臥火車票,三人就在火車上作充裕的休息以備養足經神暢遊重慶.車程長,空間小,手邊又沒有一些娛情娛性的東西,渡時如年的感覺立即泛上心頭.所謂世間沒有陌生人,只有還沒認識的朋友,我们這節車廂內也就開始互相走動,聊天解悶.其中,有為好心的大伯警告我们火車夜行途中停靠站時,要小心行李被洗劫一空. 所以深沉入夜後我就沒好睡過,每每火車停靠站時,車廂人影雜音沸騰,熙來攘往的人一下把寂靜的車廂裝點著熱鬧非凡,我的眼睛就死盯著行李看,深怕寂靜又再度復現時,行李會不翼而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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